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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地芬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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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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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拉西扯了一会,幺姑和秋莲去给人们做饭。水上飙问:“秉坤,你加入农会了吧?”

    陶秉坤点头:“入了。就是不明白,我伯伯这样的人为何也入农会,还当了个委员?”

    水上飙与陈秀英对视一眼,笑道:“我们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呢!乡农会成立之前,需要人手,陶立德识文断墨,又热心办农会,就让他干了。如今乡农会已成立,他的情况我们也摸清楚了。他霸人田产,高息贷款,高租佃地,又常以各种名义贪吞村人钱财;两个儿子呢,又嫖赌逍遥,劣迹斑斑。可以说,陶立德是石蛙溪封建反动势力的代表,正是农会的斗争对象!乡农会已决定撤销他的委员和农会会员的资格,由铜锁和你担任石蛙溪村农会小组的正、副组长。”

    陶秉坤感到突然:“我、我能干好吗?”

    水上飙道:“能干好的,边干边学嘛!我原来不也只晓得当排古佬么?乡农会会直接领导你们,对陶立德展开斗争。”

    陶秉坤问:“怎么个斗争法?也像对吴清斋那样么?”

    水上飙说:“那不一定,根据具体情况而定。我看可以先开个农会会员大会,让他交待罪行,退出侵吞的钱财和田产,减租减息。他若不老实,你们就可以抄他家、给他戴高帽游乡,甚至吊他的半边猪。”

    陶秉坤面有难色:“这些事,我只怕干不了。”

    水上飙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陶秉坤说:“他,毕竟是我伯伯,我能干这种不尊不孝的事么?”

    水上飙说:“你呀,他霸占你的田产时,他顾忌过你是他侄儿没有?他才不管呢!土豪劣绅都是蛇蝎心肠,从来不讲天良,你不对他狠,他就对你狠,心软不得!”

    陶秉坤摇摇头:“别人会戳我的脊梁骨的。”

    水上飙耐心地开导:“谁会戳脊梁骨?村里人哪一个不恨他?况且又不要你动手,你只要顶着副组长的名,组织组织就行,你当副组长,对村民会有号召力,斗争陶立德效果会更好一些。具体事情,可以让铜锁去做,他是陶立德的长工,积极性可比你高得多哟!”

    陶秉坤闷头不语。

    水上飙又说:“你多想想他对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吧!”

    陈秀英也插言道:“秉坤叔,我们这是革命行动,是为穷苦人讨回公道,没什么好犹豫的!”

    水上飙接着说:“要不你就再想想你的田吧,他占了这么多年,从你嘴里夺去了多少粮?你拿他有办法吗?没有,你只能任他欺侮。只有农会,能帮你夺回你的田产,如果斗争成功,你的田就可以回到你的名下。”

    陶秉坤半信半疑:“真的?”

    陈秀英说:“当然真的,如今国民革命,实行耕者有其田,何况那田原本就是你的?”

    水上飙拍拍他的肩:“有农会给你作主,你就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陶秉坤想想说:“那我就试试看吧。”

    吃过饭,水上飙和陈秀英一行赶往小淹镇住宿,准备翌日回萸江。临走交待玉田明早赶去小淹与他们会合,一起去县城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清早,陶玉田就从箱底找出那顶几年没用了的藏青色学生帽,端端正正地戴在光脑壳上。出门时忽见堂秋莲手挽包袱跟在后面,便问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秋莲横他一眼:“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!”玉田莫名其妙:“我不清楚。”秋莲说:“许你走,就不许我走?我回娘家去!”玉田说:“那福生哪个管?”秋莲噙了泪花:“我男人都管不住,哪还管得了伢儿!”玉田气了:“你、你不要乱嚼舌头!”秋莲毫不示弱,叫了起来:“是我乱嚼舌头还是你心里有鬼?我的记性又没有被狗吃掉!昨日来的那个女的,不就是你困我时叫的那个秀英么?你走、你走呵,你跟着那骚狗娘子走呵!你走我也走,我一辈子不回来!”玉田跟她说不清,看看天已大亮,急着要走,却甩不脱她,便冲她吼叫:“你是不是要我揪你那一身贱肉呵!”秋莲道:“是的,我是一身贱肉,你揪呵揪呵!”说着就往玉田胸前拱,两人一时厮打在一起。

    陶秉坤闻声过来,厉声叫道:“你们胡闹什么?”秋莲哭泣着叫道:“爹!昨日来的那个秀英是他的相好!”陶秉坤喝道:“胡扯!人家豪门的千金小姐,跟你一个作田佬相好?也不屙泡尿照照自己的脸相!”玉田脸上红一块白一块,嘟哝道:“她是如今的县长的相好,我有那个胆吗?”陶秉坤瞪儿媳一眼,对玉田说:“还不快走,到了县里要争气,莫给我丢人现眼!”陶玉田唯唯诺诺,赶紧出门赶往小淹。

    两天之后,陶玉田在县长公署当了一名文牍秘书。

    这天太阳还未将草上的霜晒化,陶秉坤就已提着铜锣沿石蛙溪走了一遍。铜锣原是召集村里人议事用的,二叔公死后,就传到了陶立德手上,是权力与威望的一个象征。陶秉坤觉得它很沉很沉。嘡嘡的锣声在峡谷里引起了阵阵深沉的回应,敲两下,他就扯开喉咙喊几声,他发觉自己的声音竟与往日不同,变得同锣声一样雄浑宏亮,震得满山满谷的树叶都在簌簌颤抖。

    应了铜锣的召唤,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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